今天有点工作没做完,走出工厂的时候,已近六点半了。好像今天是冬至吧,位于郊外的工厂的天空黑得很快,我站在工厂门口,觉得有点寒意。这个工业区的街灯初上,马路上流动着一辆辆归家的车灯,我在空旷的厂门口等了很一会,就觉得很孤单。一个人的感觉浮上心头,让我对刚才繁重的工作有些恍恍然。失落感飘荡在街灯的光晕中,这让我负累的空旷而崭新工厂呀,不过又是我人生中短暂的驿站罢了,这才体会到什么叫举重若轻的感觉了。
刚才还觉得有重大无比责任的工作,在我茫然而漫长的岁月里,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屁大的事。估计在我到达下一个站点前,它就会像风一样消失无踪,最多隐约留下点寒意罢了。很快就上车了,还来不及体会冬至那股萧索的味道,一个在越南娶妻生子的朋友就来电话了。他明天就要陪客户到重庆来谈摩托车配件生意,这和他在越南倒卖灯泡和批发袜子的生意完全不着调。我问他什么时候给越南人当免费的导游了,这家伙居然教训我说这是在培养商业感情,总会有需用的一天。
我嘴里笑说他越来越精了,心里却打翻了五味瓶:这两年,我是看着他从打光脚板到穿皮鞋的。妈的,我现在还拖着一双破布鞋,脱了怕扎脚,穿上又丢人。烦着勒!想好好敲诈他点什么东西,总得叫他从越南带点什么吧?我正琢磨着,猛然,想起了什么。又意兴索然起来:我是想起了在越南的她,那个流淌着眼泪不愿和我分手的越南女孩。妾有情意,郎心似铁。她应该有心仪的人了吧,我想。或许冬天,她能从别的男子怀里取得些温暖。如果不能,那可是很悲哀的事情呀。
也许,让朋友给她带去件保暖的内衣或许能给她点慰籍。至少我心里也会安稳些,毕竟曾经在一起很久了。我于是下了车,在杨家坪的富安百货比较了两处。选了一套厚型的保暖内衣,撑着略有倦意的身体,坐轻轨回家了。生活是一种重负,它承载不了异国的恋情。就把它轻轻的放下吧,也许这是最好也最残酷的选择。我最后在保暖内衣的外包装上写下了几行字,准备明天交给朋友:冬天来了,请照顾好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