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秋雨潇潇,又是一年的忙罢时节。带着儿子和外甥回到了分别月余的家。家乡人正忙。家家户户都在煮酒烹肉,庆祝原本是麦子收完的空闲季节,现在已演变为亲友聚会的日子。走进家门,却未见往日人声鼎沸的时刻,姐姐们,或因公务缠身,或因生意羁绊,还未回来。放下手中的东西,洗了手,便忙着做起饭来。不一时,听见哥在正房喊:少打些,还没熟!我赶紧往后院跑,是不是不谙世事的儿子又在捣什么乱。到了后院一看,原来是儿子和三姐家的两个小家伙,在闹着打核桃。
这核桃树原本是父亲载的。现在已有碗口粗了。青灰色的树干,裂着道道条纹,仿佛岁月镌刻的印记。巴掌大小,羽状排列的叶子,密密匝匝,努力向外伸展,已将大半个后院荫盖。树上,一疙瘩一疙瘩,绿中泛着白光的核桃,三个,两个,或隐,或现,在细雨中仿佛一个个绿色的铃铛,摇曳作响。这核核桃树,以前在家乡是不多见的。原因一则据说是核桃树的种子很难发芽,二则因了核桃树结果需要的时间太长。在我的记忆中,左右邻村,包括我们在内的村子里,也不过三五棵,而且大多是那种低矮,粗壮,大股分叉的树。
独有我家的这棵树,高大,挺直。盖过了屋顶。父亲栽树的情景历历在目。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父亲用自行车带回一棵树苗。青灰色的树干光溜溜的,树顶的枝条用一根红布条缠束着。父亲说那是一位家在南山的朋友送给我们的核桃树。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就拿着䦆头在后院的正中央,挖坑,栽树。我们几个堂兄姊妹,也跟着凑热闹,用小碳铲铲土。父亲说,这核桃树挂果很迟的。家乡人都叫它爷孙树呢。意思是爷爷栽树,孙子才能吃上核桃。这样的说法,令那时的我们很沮丧。不过,还是很勤快的给核桃树浇水,希望它早早挂上果实。
在我们殷殷的期盼中,核桃树一年年的长大。父亲给核桃树剪枝,修正树干。父亲在两边厦房的椽子上钉上钉子,然后系上麻绳。树干向这边歪,绳子就向那边拉;树干向那边歪,绳子向这边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核桃树已长的这般挺直粗壮,核桃也已累累的结满了。至于何时吃到第一个核桃,早已忘得干干净净的了。父亲已经去世多年,坟头上已经覆满牵牵扯扯的野草和花。而今只剩下风烛残年的母亲,和这枝叶繁茂的核桃树,连同儿时的记忆,是我们永远的牵挂。
核桃树啊,核桃树。补记:这是以前写的一片文章,放在这里,用来怀念我的父亲。而今,就连母亲的坟头也开满了萋萋的黄菊花。儿时的故乡,便再也回不去了。这是一个凉爽而酷热的夏天。已经进入了六月。可是,三天一次的雨,两天一次的雨,使这个原本应该热烈的季节,在这雨水的洗涤中,竟时时泛起丝丝的凉意。人们既欣喜又叹喟,今年该是一个让人舒服,让孩子免受炎热烘烤的凉夏了吧。商场中夏季的衣服已在热烈的清仓了。20元一件,10元一件的,场面甚是红火。而此时,才刚刚进入七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