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白诗的风格和这些诗歌就是异曲同工了,长沙窑瓷器诗歌的书写字体多是当时流行的行草书体,风格有所差异,也能看出不同书写者不同的书写水平。曾有文章分析认为,这些瓷器上诗歌的字体书写者都经过专门的书体风格练习,似乎任何一件作品都是书家刻意创作的。我在观察中也确实发现有些字体与中唐时期流行的颜体,颜真卿,类似,但绝大多数却是率意而书,虽然有所模样,但不值得刻意临习。这些瓷器上的字迹最多是唐代民间书体形式的一个实证。写到这时,忽然想起白谦慎那本书法评论的书籍与古为徒与娟娟发屋,书中提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在选取书法临习样本时,人们总是把那些古代的民间书法作为对象,而忽视了现代的民间书法。向外延伸说,无论时代古今,民间书法固然是文人书法的源头,但过于重视从民间书法吸收营养,忽视传统文人书法的经典作品无异于扔掉熊掌吃了条干咸鱼。干咸鱼有营养,但它只维持生命,要说营养均衡还是吃那只熊掌。从瓷器说到熊掌是不是有点跑题了?西安碑林是一座书法宝库。这里收藏了从汉代以来许多碑刻,其中许多都是在书法史上的有名巨迹,整个碑林就像一部书法演变史。
西安碑林最著名的是唐代楷书碑刻,这是整个碑林的精华和重点,每一个知道些书法史,听说过欧阳询、褚遂良、虞世南、颜真卿的人都会在这里找到与他们对应的刻石。除外,晚清民国以来陆续收藏的众多墓志、汉代画像石以及历代雕塑也是碑林的重要组成。因此,西安碑林的内涵远远超出了书法范畴。书法只是它的主要构成。从书法角度上看,西安碑林藏品的阵容在国内碑林中可与之拮抗的恐怕只有曲阜孔庙碑林了,还有一个是洛阳龙门石窟老君洞,但我没去过那里,所知只能从各种资料得出,无法人云亦云地比较。
曲阜孔庙碑林我去时觉得条件不太好,只是正殿前边的东西侧殿改造而成,一块块碑刻都立在当地,数量和规模都无法与西安碑林相比,但曲阜孔庙这些碑刻都是书法史上一顶一的著名汉代隶书碑刻,正是这些汉代碑刻才使曲阜孔庙碑林的价值足与西安碑林抗衡。因此我认为,要从碑刻实物上来欣赏书法字体的演变,有三个值得去看的地方,第一个是山东曲阜的碑林,那里以收藏两汉隶书碑刻为主;第二个是洛阳龙门石窟,龙门造像书法是北魏书法的重要组成形式;第三个就是西安碑林,这里的重点是唐代楷书碑刻。
但建立西安碑林最早目的不是为了传承书法,起初的目的并没有这么高。传承书法的功用只是后来逐渐演变而来的,并替代了初始功用,而且我觉得这种功能也正在随着时代的发展仍然继续演变着。在唐代雕版印刷术发明之前,重要的典籍都是依靠刻在石碑上供人槌拓流传的。读书人拿着从碑上槌拓的拓片进行学习研究,这种学习和研究的对象应该是是拓片上经籍的内容和含义,而并非书写经书时所用的字体。汉代蔡邕,蔡文姬的父亲,曾书写三体石经,同一内容用三种字体书写刻成,立在官署门口供人槌拓观摩,人们也都争相来看。 |